虽然走的是小路，一天都未必能遇上几个赶路的，可时不时的依旧能在路边看到新起的坟茔。
这些，应该都是像洪六他爹一样，在逃难中死去的百姓。
一味的赶路是很无聊的，方寒便把洪六从前面喊了回来。
“还没问过你，你们是哪里人？”
“回恩公的话，我们本是蔡州人氏，不久前被金人裹挟到了开封，和我们一起被裹挟过来的百姓，还有好几千人，都被当成奴隶分给了下面的十夫长、百夫长。”
“男的还好，平日里只是干活累一些，可是女人.......”
洪六的话虽没说完，但方寒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。
等待那些女人的，绝对是无尽的凌辱！
洪六顿了顿，又往下说道。
“我们父子三人好不容易从那百夫长的家中逃出来，本想着一路向南，逃回蔡州去，可不想半路上遇到一群逃难的百姓。”
“他们抢了我们身上的干粮不算，有人饿红了眼，竟想杀了洪七。”
“就这么着，我们便和他们打了起来。”
“洪七被人用棍子打晕了，我爹上前去抢，却不知他们身上带的有镰刀，腿上当时就挨了一刀。”
“我敌不过他们人多，眼睁睁的看着我爹被他们按在地上，砍去了一条腿........”
洪七不知何时从后面走了过来，听着洪六的话，眼泪像是开了闸似的。
“幸亏有恩公出手相助，不然我兄长要是再没了，我就只能一路讨饭回蔡州了。”
方寒盯着洪七，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，却又说不上来。
看两兄弟哭的稀里哗啦的，他便没再多问什么。
只是他有件事情想不通，开封这里就有大量的汉人百姓，金人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从南边儿裹挟人口回来。
不嫌麻烦么？
摇了摇头，想不通，便先不去管他，以后总会搞清楚的。
一路行至陈留一带，刚从小路转上官道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。
五人忙躲到路边，不多时，就看到七名金兵骑着战马疾驰而过，马蹄扬起的尘土，落的众人满头满脸都是。
“我呸！这群畜生，早晚宰了他们！”
看着金兵远去，洪七恨恨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。
洪六则是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菜刀，那还是他从二丫家里偷出来的........
方寒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道：“不着急，君子报仇，十年不晚，咱们现在最要紧的，是先壮大实力！”
洪六闻言来了精神：“要怎么壮大实力？还请恩公吩咐！”
方寒故作高深的吐出两个字：“捡人！”
洪七在一旁挠头：“人还能捡？”
洪六抬手就是一把掌抽了过去：“咱们俩不就是恩公捡来的？”
洪七先是一愣，接着便大叫道：“我懂了！凡是看到逃难的，见一个捡一个，是这意思不？”
方寒没有回答，只是淡然一笑，拉着香儿继续前行。
捡人的机会来的很快，和金兵擦身而过不久，众人便遇到了一群从东边儿过来的难民。
这群难民总共十四人，除去三名妇人和两个不足十岁的男娃之外，剩下的全是二三十岁的壮丁。
“你们这是从哪儿来？”
双方刚一遇上，方寒便主动上前问道。
对面走出一个额头带着刀疤的汉子，盯着方寒上下打量了一阵，随后便一脸警惕的反问道：“从泰康来的，怎么了？”
“逃难？”
“没错！”
“为何逃难？”
“田地被金狗占了！无田可种，无粮可吃，只能逃难！”
“可开封城里的金人更多，你们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，让他们欺凌？”
“城里的金人再多，也没汉人多，就算是讨饭，也比留在家中饿死要强。”
“前去开封逃难的人那么多，你怎么就笃定在那里能找到活路？”
“管你何事！问东问西的，你究竟想干什么！”
一番问答，刀疤汉子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，而他同行的那些人也都停了下来，一脸不善的盯着方寒，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。
方寒微微一笑，向那刀疤男子道：“跟我走如何？我管你们一日三餐，肯定比你们去开封要强的多！”
“一日三餐？你究竟是什么人？”
刀疤脸的表情很是诧异。
这年月，能饿不死就算万幸了，谁敢奢望一日三餐？
方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只是向洪老六招了招手：“老六，把吃的拿过来，给大家伙儿分了！”
洪老六虽然有些不舍，可还是按照他的吩咐，将背后的包袱取下，打开